冀恩

“像是南美洲的蝴蝶扇动了翅膀,命运的手推动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看着估计感觉这是个画破画的,其实本质是个破写文的。但是两百年没动过笔了,退化到什么程度不是很清楚。
墙头多得难以置信,所以不会在简介里写近期墙头。
秉持着人心易变的原则到处乱跑。
狂热且无知,滥情且琐碎的烂俗病患者。

【优散丨魔王与勇者的俗套故事】

(很多年没看优散了,所以真的是记忆中的我流优散,ooc一定有,莫怪。)

(某种意义上我对优散的理解并不是爱而是比爱更深刻的感情,说是羁绊也好,所以说应该不是cp文,是cb文。写的看上去像流水账是我的问题,我认罪。)

(圣诞节快乐)

魔王是人类勇者的挚友。

这剧情俗套,但它确实发生了。

其实也说不上是挚友。只不过在优瓦夏刚刚成为魔王的那一段时间,孤身一人曾离开魔王城,选择了扮作旅人游历于各地。历遍山河大川,砍野兽卖材料斗佣兵团——谁让他是魔王,他爱不干惩恶扬善这码事。他满打满算只能算个过客。人类不会记住他,正如他们甚至记不住魔王的名讳一样。他们只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以供他们生存,谁管这世上到底存在什么魔王还是神明。

人类的寿命太短暂了。优瓦夏也记不住他们的面容。过目即忘。像是在平原上永远也认不清哪一株草你曾遇见过,哪一朵花你曾爱过。对他来说,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似的存在。

但他不是个旅人,他是魔王,他骨子里就应该恨人类夺去了本应属于他们的生存领地,逼得他们只能蜷缩在黑暗的魔王城附近苟延残喘。

然后,他应该会被纷至沓来的勇者的步伐给烦死,在屠杀了无数勇者之后感到永无止境的疲倦,然后选择被某个幸运的勇者给杀死在王座之上,死在他狂热而自以为强大的剑下。

这就是他匆匆翻完了所有史书,自己总结出来的魔王的命运。

简直是无聊得要命。

所以他光明正大地去了人类世界——他是魔王,没人敢拦他。但他也不能置魔王城于不顾,他要定期回去,否则魔王城就乱套了。尽管魔王城的一切他都早已腻味了,有啥不比人类间无谓的纷争更有趣呢——魔王优瓦夏如是想着。

于是他见过了国与国之间由于利益而爆发了的战争,见过了佣兵团为了争抢战利品而自相残杀,见过了人类因为扭曲的情感而对同类痛下毒手,见过了不知多少猥琐的勇者吹嘘着要杀死他的美梦,也见过了愚昧的人类献祭同类和财宝却祈求着得到不公的对待……

优瓦夏生来不爱管闲事,不过有几个也忍不下去。他是唯恐天下不乱,但也不是全无原则。

他就那么在人类世界里,像在超市里闲逛。

直到有一天他在某个随处可见的小小村落里偶然遇见了那个孩子——

那孩子很乖,莫约只有八岁,有时很乖地戴着眼镜,有时很乖地不戴眼镜。优瓦夏暂住在那村子里的时光里听那孩子说,他的名字叫散人,未来的理想是披荆斩棘闯进魔王城干掉魔王——说这话时,散人的眼里透着无法掩盖的热忱,全然不知自己面前站着的旅人是何人。

优瓦夏不是没见过说着这样的话的人,但就算是他,也从没见过这么诚挚的灵魂。他知道人类社会自小便教导人类幼崽,魔王是恶的集合体,不容他们有丝毫反驳的机会。尽管如此,他也被那孩子的纯粹所吸引。因为那孩子身上的并不是狂热的愚蠢,只是一种单纯的善良。他优瓦夏行走人间也有多年,他辨认人心的能力早已不会出错。他看见那双纯粹且坦诚的眼里简直藏着星光,挥舞着木剑的身体笨拙但是好似隐藏着绝不肯放弃的一股子劲儿。

“你的梦想会实现的。”

优瓦夏伸出手来,拍了拍散人的肩。

“但是送你两句话,听不听是你的事。第一,不要加入公会,那群烂人会毁了你。第二,收着这两个东西。”

优瓦夏从斗篷里掏出一条红色缎带和一个魔法水晶球,放在了还有些懵的幼年散人的手上。

那红色的缎带本没什么含义,只是优瓦夏从魔王城里带出来的唯一一件衣服上的一条带子。优瓦夏不爱赋予什么东西莫名的含义,只是顺手想送那孩子些什么,以表纪念。而那水晶球也只是用来和散人进行远距离交流的,其效果和现如今的视频通话差不多。

优瓦夏不用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就像你打死他都不吃青椒一样。

“优瓦夏哥哥!你是魔法师吗!!”散人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颗水晶球,伸出手指尖抚摸感受着水晶球微凉的触感,看着优瓦夏的眼神里又多了三分憧憬。

“……”优瓦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沉吟片刻,“勉强算吧。”

对于其他,他就再没作解释,只是自顾自地从草地上站了起来,低头对着散人道:“我要走了。记住你所说的一切,我等你。”

“优瓦夏哥哥!那你等我斩杀魔王以后,我要和你一起去旅行!”

“好。”

那时的散人并没理解优瓦夏的那句“我等你”意义何在。他用那颗优瓦夏留下的水晶球与优瓦夏保持着联系,有时谈谈他近期在学校里学到的剑术,或者与魔王相关的知识。只不过这时候优瓦夏总会一脸嫌弃地纠正这些课本上错的离谱的知识——毕竟谁会比魔王更了解魔王。

但总体来说,他们的友好关系还是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掉码之前,他们都还是挚友。虽然散人一直都很疑惑这十年间为什么优瓦夏的容貌和十年之前几乎完全没有变化——只是黑眼圈更重了,都被优瓦夏以“魔法师可以改变容颜青春永驻”给搪塞了过去。

直到散人头戴那红色缎带系成的蝴蝶结,第一次破开魔王城的大门,刚想大喊一声魔王纳命来时,看见双脚耷拉在阴森王座的扶手上,一边叼着披萨饼一边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披着黑色披风和只有魔王会穿的繁复服饰的优瓦夏时,手里的剑差点没被他自己扔出城门外。

接着就是沉默的大眼瞪小眼时刻,优瓦夏仍然在淡定地咀嚼着没加青椒的外卖披萨饼。但这边散人的心态却不太好。他刚刚还壮志豪情满怀的喊着口号给自个儿加油股劲一路上干掉无数小怪,披荆斩棘来到这阴森黑暗的地方想一睹魔王真容满足一下自己期待已久的好奇心,就算打不过也至少留条命逃出来,下次再接再厉——他进魔王城的前一天晚上还和优瓦夏通过水晶球聊过天,那时优瓦夏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对他说祝你好运。

祝——你——好——运。

“……”

“优瓦夏……?”

“嗯哼,蝴蝶结不错。”

“……”

“对不起冒犯了下次有机会再参观我先走……”

“别走啊。”

优瓦夏抬手,城门便当着刚刚转头准备溜的散人的面轰地一声关闭了。散人刚抬起的脚瞬间顿在了原地。

“来都来了,叙叙旧呗。”

“……来了。”

于是散人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全然忘记了自己全副武装,手里还拖着剑。勇者斗魔王瞬间变成了久别重逢——虽说这个重逢戏码不是那么地经典。

散人本应该有满肚子的疑问,如今却是脑子一片空白。他实在是没法把书里写着的无恶不作的魔王和那个总是嘴毒调侃他的优瓦夏联系在一块儿——“所以说我跟你讲人类的书里写的都净是些废话,你还不信。”

现在不敢不信了。散人暗自腹诽道。

“……所以你觉得好玩吗,优瓦夏——不对,现在该管你叫魔王了。”散人咬着牙歪歪嘴角,站在原地面对着优瓦夏道,“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之前能闯到魔王城里的勇者们,是不是真的都如书里所说的那样,全都被你杀了。”

如果他真如书里那样残害生灵——虽说是勇者们自己撞枪口上的——散人握紧了手里的剑,心中权衡着袭击成功的可能性。虽然他似乎忽略了他下不去手这个事实。

“没有。我这魔王在任至今,闯到这里的勇者也就你一个。剩下的那些都被扒光装备扔回新手村种田去了。”

“……不愧是你。”散人不觉悄悄松了口气。生命安全算是保住了,大不了就是倾家荡产——算了,还不如死了呢。

“你是个很好的勇者,但你杀不了我。”

“何出此言?”

“你觉得你下得去手?”优瓦夏忽然从王座上站起身来,不知何来的阴风掀起他黑色的长斗篷,他猩红色的瞳孔在本就黑暗的魔王城里显得格外醒目——这才是他身为魔王该有的模样。

他打不过优瓦夏。

散人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实的存在,但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身为魔王的优瓦夏的如此威压——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恐怖。那一瞬间他手心的冷汗几乎快把手套给浸湿。

但是散人很快就奇怪地发现,优瓦夏好像完全没想害他的意思。既没想要他的命,也没想把他监禁起来——好像他只是没把魔王施放威压的开关关掉一样,虽然恐怖,但他感觉不到任何针对他的威胁感。

“……你不杀我?”

“杀你干嘛。”优瓦夏缓步走下王座前的台阶,解下那件黑色披风顺手一扔就不知道扔到哪个漆黑的角落去了。他的内衬是普普通通的白色衬衫,要不是他那双猩红色的眼睛和尖耳朵,没人能知道他是魔王。

他招了招手,于是他和散人之间凭空多了两条沙发。优瓦夏顺势坐了下去,单手撑着下巴盯着散人,把散人盯得有些发毛。

“说了叫你来是叙旧的。不过你要是还想想杀了我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优瓦夏知道散人是什么样的人。那是个年轻但不莽撞的善良孩子,他是不会残害生灵的——就算是魔王。更何况魔王还是他挚友。

“……不是说叙旧吗,来了。”散人也不算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那沙发上,试图装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但在优瓦夏眼里这个十八岁的小孩子装得倒是颇为好笑。

接着就是一顿有的没的的闲扯。从魔王城和人类世界的矛盾聊到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青椒这种东西存在,散人逐渐意识到魔王优瓦夏其实貌似并不是个坏人——要是个坏人的话十年前他自个儿就没命了。除了有些嘴毒和任性,优瓦夏甚至能说的上是位明君。

“你以为我想当这个明君啊。又无聊又烦人。”

人类与魔族最大的矛盾,说白了也不过是利益问题。人类的数量日渐增多,以武力强占了魔族的地盘。魔王带领魔族想要夺回原属于自己的地盘,并反过来进行侵略。却在与人类的逐年征战中交恶。于是久而久之,种族互相憎恶,势不两立的局面就此形成。魔族也因此在人类史书中被描写成为邪恶而黑暗的种族。

说来也没有孰对孰错,因为从一开始,双方的动机就不纯。

于是散人对着优瓦夏发出了灵魂的质问:

“既然魔王城和人类世界的矛盾在于地盘问题,那你觉得应该怎么解决这事?”

“计划生育。”

“噗。”

“有问题?”

“咳咳咳咳没,没问题。”散人伸手一抹嘴角,又故作镇定地把视线转回优瓦夏这边。

“你明知你压根就下不去手,还一个劲儿地要莽进魔王城干什么?你这趟最开始来魔王城的目的就不是杀我吧。”

“实不相瞒,书里写着的魔王可不算无辜。我最开始好歹以为魔王是个无恶不作内心阴暗笑声桀桀的猥琐大叔,或者干脆就是个不成人形的怪物。那样的话我还能少点负罪感。”散人一扶额头,叹道,“谁能知道是你啊。”

“跟你说了人类的书里写的话基本全是废话。”

“我那时只知道魔王很强。我至今的能力还不足以打败他,所以这次顶多只能算是来探探底的,能杀了他那是最好,就算杀不了,那也要留着一条命卷土重来……”

边说着,散人悄悄朝着优瓦夏的身后探了探头,似乎想寻找什么似的,但人类的眼睛就算在灵敏,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漆漆。

“怎么。”优瓦夏没回头。

“传闻里不都说魔王喜欢劫掠公主吗,不知道你……”

“勇者大人还有打听这个的爱好啊。”优瓦夏一向慵懒的面容上忽然露出三分笑意,“不过公主什么的我倒真是不感兴趣。倒是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他刻意省去了留下来“陪我”这两个字。他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也曾试图与谁产生些羁绊。但最终的结果总是一次再一次的失望。他如今已经不会再害怕失望了。

这孩子值得他再去冒一次险。

“?!不不不不这个就算了吧,如果我留下来,你该怎么和你的子民解释?”

“不解释。”优瓦夏朝着还处在犹豫中的散人伸出手掌,“要不就一起走。”

“魔王死了。勇者。我反正也不想当什么破魔王了。”

正如他们十年前的约定那样。走吧。去旅行。魔王死了,勇者再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世界上只有散人和优瓦夏,不剩下什么勇者和魔王,也没有什么国恨家仇。

等勇者将魔王杀死,他们就一起去旅行。

“我们可以一起骗过全世界。不刺激吗。”

优瓦夏话音平稳地补充着。但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的子民呢,你的国家呢,你的——

散人忽然很想问他,这些对于他来说究竟算作什么。还是说只是累赘,只算是他自由灵魂的束缚。

但他不想开口问。他不愿意。

他不知道魔王有没有引诱人心的魔力,但他那时一门心思只想跟着优瓦夏,丢下责任丢下所谓国恨家仇,一走了之。因为还会有下一任魔王,下一任勇者,像是诅咒一样永远不会有尽头。以他们的单薄之力无法抵抗命运,但或许可以改写它。

散人后来想,他或许一生都从没如此草率过。但当有人问起时此事时,他只回答他从未后悔过这个决定。

他毅然伸出手,搭在了优瓦夏的手上。

“好,走吧。”


勇者和魔王是挚友。

准确来说,曾经的魔王与曾经的勇者,是如今的挚友。风餐露宿的生活不比在魔王城与人类城镇里的生活得舒服,但他们乐得自在。

如果你在某个森林里遇见一个尖耳朵红眼睛的黑发少年和他身边琥珀色眸子的棕发少年,请记得和他们打个招呼。假如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坐下来听他们讲个故事。那棕发的少年会兴奋地滔滔不绝,而那黑发的少年则会坐在一旁,不时损上棕发少年一两句。

这故事俗套的不得了,但他俩都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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